人生的路,靠自己一步步走去,真正能保护你的,是你自己的人格选择和文化选择。
那么反过来,真正能伤害你的,也是一样,自己的选择。
我们对这个世界,知道得还实在太少。
无数的未知包围着我们,才使人生保留迸发的乐趣。
当哪一天,世界上的一切都能明确解释了,这个世界也就变得十分无聊。
人生,就会成为一种简单的轨迹,一种沉闷的重复。
阅读的最大理由是想摆脱平庸,早一天就多一份人生的精彩;迟一天就多一天平庸的困扰。
善良的人总是把自己说得卑劣。
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,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,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,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,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,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,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,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。
再小的个子,也能给沙漠留下长长的身影;再小的人物,也能让历史吐出重重的叹息。
孤独不是一种脾性,而是一种无奈。
有些文人,刚流放时还端着一副孤忠之相,等那一天圣主来平反昭雪,有的则希望自己死后有一位历史学家来说几句公道话。
但是,茫茫的塞外荒原否定了他们,浩浩的北国寒风嘲笑着他们。
堂皇转眼凋零,喧腾是短命的别名。
在流光溢彩的日子里,生命被铸上妖冶的印记。
中年人的当家体验是最后一次精神断奶。
你突然感觉到终于摆脱了父母、兄长、老师的某种依赖,而这种依赖在青年时代总是依稀犹在的;对于领导和组织,似乎更贴近了,却又显示出自己的独立存在,你成了社会结构网络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点;因此你在热闹中品尝了有生以来真正的孤立无援,空前的脆弱和空前的强大集于一身。
一切美丽都是和谐的,因此总是浑然天成,典雅含蓄。
反之,一切丑陋都是狞厉的,因此总是耀武扬威,嚣张霸道。
如果没有审美公德的佑护,美永远战胜不了丑。
文明可能产生于野蛮,但绝不喜欢野蛮。
我们能熬过苦难,却绝不赞美苦难。
我们不害怕迫害,却绝不肯定迫害。
历史是坎坷,历史是幽暗,历史是旋转的恐怖,历史是秘藏的奢侈,历史是大雨中的泥泞,历史是悬崖上的废弃。
只有书籍,能把辽阔的空间和漫长的时间浇灌给你,能把一切高贵生命早已飘散的信号传递给你,能把无数的智慧和美好对比着愚昧和丑陋一起呈现给你。
区区五尺之躯,短短几十年光阴,居然能驰骋古今,经天纬地,这种奇迹的产生,至少有一半要归功于阅读。
人生的过程虽然会受到社会和时代的很大影响,但贯穿首尾的基本线索总离不开自己的个体生命。
个体生命的完整性、连贯性会构成一种巨大的力量,使人生的任何一个小点都指向着整体价值。
大艺术家即便错,也会错出魅力来。
好像王尔德说过‘在艺术中只有美丑而无所谓对错’。
最让人动心的是苦难中的高贵,最让人看出高贵之所以高贵的,也是这种高贵。
凭着这种高贵,人们可以在生死存亡的边缘上吟诗作赋,可以用自己的一点温暖去化开别人心头的冰雪,继而,可以用屈辱之身去点燃文明的火种。
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,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。
雪峰是伟大的,因为满坡掩埋着登山者的遗体;大海是伟大的,因为处处漂浮着船楫的残骸;登月是伟大的,因为有“挑战者号”的殒落;人生是伟大的,因为有白发,有诀别,有无可奈何的失落。
世间真正温煦的美色,都熨帖着大地,潜伏在深谷。
君临万物的高度,到头来只构成自我嘲弄。
我已看出了它的讥谑,于是亟亟地来试探下削的陡坡。
有人把生命局促于互窥互监、互猜互损,有人则把生命释放于大地长天、远山沧海。
一个横贯终生的品德基本上都是在青年时代形成的,可惜在那个至关重要的时代,青年人受到的正面的鼓动永远是为成功而搏斗,而一般所谓的成功总是打有排他性、自私性的印记。
结果,脸颊上还没有皱纹的他们,却在品德上挖下了一个个看不见的黑洞。
山谷的最低点正是山的起点,许多走进山谷的人所以走不出来,正是他们停住双脚,蹲在山谷烦恼哭泣的缘故。
我们不能因为古铜鼎绿锈斑剥,把日常器皿也都搞脏。
人类最爱歌颂和赞美的是初恋,但在那个说不清算是少年